探索Web3社交的機遇與使命

近期Web3輿論充滿戾氣,局內外人士普遍認爲Web3是割韭菜的溫牀。但實際上,Ponzi模式只是降低項目運營成本的融資技術,爲項目最終成功護航。無論是DeFi、社交還是其他賽道,一直有堅持奮鬥的建設者。只要前進步伐未停,Web3革命就未失敗。所有科技創新都是湧現式發生的,短期低谷不足以否定行業前景。我們堅信加密的力量,期待去中心化的未來。

本文將梳理近8年兩個週期以來Web3社交領域的發展歷程,總結經驗教訓,探索潛在機遇與藍圖。雖然Web3社交尚未大成,但行業進展依然可圈可點。對Web3,不同人有不同期許,有人希望更好體驗,有人需要更完整的個人數據主權。隨着Web3技術不斷進步,門檻和成本不斷降低,真正的產品湧現也許就在當下。

Web3社交的底層需求理論

成功產品必須建立在堅實需求之上。Web3項目常被詬病無法與實體經濟結合。爲打破"Web3就是割韭菜"的偏見,我們需要從根本上證明社交對Web3的需求。

人作爲社會動物天生有社交需求。這一點已被衆多社交產品反復驗證。人需要與他人建立聯繫,通過聯繫感知他人情緒、態度和心理活動,獲得信息反饋以修正自己的情緒和認知。這種需求如同喫飯、喝水、呼吸一般,是進化過程中刻入基因的本能。簡而言之,人對社交的基本需求就是聯繫、心智解讀和自我調節。

持有代幣提供了全新的聯繫方式。開放可驗證的數據庫擴大了我們從聯繫中獲得的信息維度。新的信息環境將孕育新型社交關係和交互方式。

互聯網上大部分社交行爲的心理動機可歸結爲:自我展示、情緒宣泄和尋求認同。相比傳統線下社交,互聯網通過多媒體創造了更多社交場景。從論壇、BBS、聊天室到博客、即時通訊、社交媒體、遊戲空間,中國的B站甚至創造性地產生了彈幕。新場景包含不同人際關係網路、內容和呈現方式,催生了一批批成功項目。

縱觀互聯網社交發展,規模經濟是其顯著特徵。歷史經驗表明,不能在特定人羣、特定目的下的社交活動中建立規模經濟的項目難以生存。相比百萬並發的全球Web2社交巨頭,Web3社交規模甚至不到其零頭。規模經濟是一座大山,無法形成規模經濟就難逃補貼到死的命運。社交網絡和內容規模決定了社交天性和動機能否更好實現。沒有規模的產品如何幫用戶拓展社交關係?如何實現個人展示和與他人共情?

Web3發展方向從概念提出就已確定,簡言之就是可信開放數據環境支持的產業生態和代幣支撐的金融環境。這種環境如何孕育全新產業格局?以跨數據庫、跨組織的底層信息支持,自由選擇前端、可組合插拔式的社交界面是Web3社交的獨特優勢。代幣是Web3典型特徵,用社交支持代幣發行,以代幣量化權利互動爲內容核心,組織社交關係的場景是Web3社交的獨特應用場景。

近年來,Web3行業爲在局部社交市場獲得規模優勢,確實費盡心機。

Web3社交的發展脈絡

本節旨在說明Web3社交一直在進步,行業積累的經驗教訓和持續進步的技術不斷推動我們接近行業爆發臨界點。

源於Web3環境爲創業者提供的優勢,社交項目發展呈現兩個平行趨勢:

1. 如何發展去中心化社交技術標準
2. 如何用社交建立代幣共識

去中心化社交技術標準的競爭

如果我們認爲人是社會動物,信息輸入決定了我們是怎樣的人,那麼互聯網社交平台的權力就無比巨大。我們不敢想象把這股權力交給公司和政府會帶來多嚴重的後果。失去社交信息主權,我們也就失去了認知和選擇的自由。劍橋分析公司主導的Facebook信息泄露門告訴我們,我們的意志是多麼容易被操縱。我們和後代多麼需要掌握自己的數據主權。因此,未來去中心化社交技術解決方案是剛需。

實現去中心化社交,必須在通訊協議、數據和應用上突破。區塊鏈達成全局共識採用的通訊技術不一定適用於去中心化社交通訊。因此,在STEEM經驗之上,新一代Bluesky、Nostr、Lens、Farcaster等項目都給出了自己的去中心化社交協議。通過放棄部分數據去中心化屬性,所有協議都有了長足進步。任何一種協議上,模仿Web2社交工具都不再是問題,甚至因爲實現去中心化,用戶自主性更強。用戶有權在系統內維護自己的無形資產。但如前文所述,Web3業務面臨巨大規模劣勢。

技術不是問題。如何搬開通往成功道路上規模經濟這座大山,是所有提出解決方案項目方面臨的挑戰。爲穿透這種劣勢,代幣激勵短期內成爲大多數項目最直接手段。

代幣激勵革命遇阻

代幣的誕生,猶如打開潘多拉魔盒。所有Web3用戶從踏入行業那刻起,就被迫面對復雜金融環境。對項目方而言,採用代幣可以用戶欲望充當補貼,降低項目運營成本。

代幣激勵的革命在社交環境下面臨兩大困境:

1. 社交內容主觀價值難以判斷,代幣激勵有效性存疑。

2. 代幣激勵面臨女巫攻擊。

這兩個問題至今未徹底解決,我們引入一個案例有助理解。

STEEM區塊鏈可算作整個Web3社交行業先驅。時至今日,不僅它提出的許多理念和結構設計仍被現在項目模仿借鑑,而且孕育出一批區塊鏈應用團隊和項目。2016年,STEEM區塊鏈最初在代幣激勵內容、代幣激勵真人策展、數據可用層、帳戶分層安全等多個維度進行創新嘗試。

建立在STEEM區塊鏈上的應用是一個社交媒體,媒體內容質量由以代幣質押數量爲權重的用戶決定。項目初期,創始團隊無論聲譽還是質押代幣數量都呈現絕對優勢。那時基於代幣質押權重的內容生產和過濾推薦是有效的。和絕大多數採用代幣激勵項目類似,巨大財富效應會引來蜂擁女巫。然而STEEM區塊鏈的代幣質押包含懲罰權力,可在一定程度上免疫女巫攻擊。

這種有效性建立在資產和權力中心化及共識堅固基礎上。當創始人BM出走,創始團隊分崩離析,項目賣給名聲狼藉的孫宇晨後,發生共識崩塌。前期,共識崩塌導致更多個體選擇女巫攻擊方式獲利:持幣用戶相互點讚,代理挖礦橫行。後期,當算法推薦系統和AIGC技術成熟時,這種基於代幣加權投票的內容生產和推薦系統就到了退出歷史舞臺的時刻。現在的頂流社交媒體已做到用戶內容千人千面,這種精細化內容精選是人力資源+單純依靠內容標籤的內容排序推送所無法企及的。

STEEM之後很多項目都用發行代幣加速平台規模擴張,如Torum、BBS等凡想做規模的,都採用代幣激勵。當然後期也有像Lens協議那樣用預期白嫖的。這些激勵違背了社交的"非金錢回報"要素。實驗表明:外部物質回報會降低內在心理回報,這讓社交內容中摻雜了非社交內容。社交連結就是信息通道,社交平台價值在於匯總社交通道內信息。而這種摻沙子的激勵反而導致社交效率變低。讓本來就信息匱乏的信道還要面對更多噪音,沒落是順理成章的事。

像Farcaster上的Degen,一部分代幣通過打賞送出。這是用Meme代幣激勵社交項目Web3獨有金融功能(而非內容創作或推薦),通過引入加密社交金融屬性,創造財富效應,引發生態繁榮。一個平台只能有一個代幣,但卻可以有無數個Meme代幣。Meme代幣可以失敗,但平台代幣不行。用Meme代幣助推社交項目,將成爲一種更優越的代幣激勵平台項目技巧。Degen的財富話題配合Frames上的創新可能性,讓越來越多建設者參與到Farcaster,引發了Farcaster生態繁榮。可以說,到目前爲止,我個人認爲:這是一場經典運營戰役。這場運營帶來的生態湧現不可忽視。目前生態上已產生包括NFT存錢罐、各式流媒體(語音聊天室、短視頻、動圖)、發射平台等工具。雖然我沒發現Farcaster突破Lens業務邊界(當前行業瓶頸)的跡象,但這種湧現值得重點關注。

內容自主革命階段性挫折

Web3主打去中心,放在商業裏就是去壟斷。

Web3社交起點應該在2016-2017年。那時,Web2社交產品已發展如火如荼。在上兩個週期,社交項目都在打內容自主敘事。各種項目嘗試做內容"上鏈",並在內容"上鏈"基礎上,可以做內容資產化工作。

誕生於2016年的STEEM,因項目團隊分崩離析,開發進度落後。雖然項目上線時就已實現內容上鏈。但本身沒有EVM環境,無法運行智能合約,在2020年開始的DeFi夏天以後就逐漸掉隊。內容上鏈頭把交椅讓給了Mirror。Mirror賣點在於,它給了一個算友好的文字內容編輯環境。用戶可用錢包籤名發布自己文字內容。內容上鏈、無人可篡改。其他用戶可訂閱關注某帳號。並可將內容鑄造成NFT,在NFT市場交易。目前該項目持續運營,流量有所下降,不過一些Degen玩家依然用該項目發布內容,展開內容NFT鑄造活動。

Mirror是款優秀Web3產品,其設計貫徹極簡主義精神,並將可信且開放數據庫用到極好。任何人可通過錢包籤名對互聯網上內容數據確權。確權後內容可發行NFT,在EVM環境下NFTfi環境交易。Mirror用戶流失本質是1.相對傳統Web2內容運營商,不僅運營能力不夠,而且本來文字內容,尤其長篇大論,就缺乏流量,是垃圾文化時代棄子。同期,也有項目從聲音和視頻着手做內容上鏈。不談內容激勵無效,超大數據量就讓項目運營成本難以爲繼。做內容生意,就是做媒體。要麼有好內容吸引用戶,要麼有龐大用戶,吸引好內容。單純給出技術解決方案無法成爲生意。

2023年底,又有基於內容項目橫空出世。Bodhi,也是款極簡主義產品。Bodhi受Friend tech啓發,不再按統一價格鑄造關聯內容NFT,而採用bonding curve技術分價格銷售,銷售越多,價格越貴。還有將CloudBit這樣強行把Web2內容復刻在區塊鏈